周朝陽撲過去攔住手推床,跪在鐘文清面前,隔着白布使勁搖晃着:“媽,媽你起來,你不要吓我。你起來,好不好?”
“媽,你說話啊......我是朝陽,你起來看看我,跟我說說話,好不好?媽媽,你不要吓唬啊。”
一聲比一聲悲戚。
盛安甯依舊是流不出眼淚,想起身過去都沒有力氣,像是丢了魂一樣,看着周時勳和南光扶起周朝陽,又推着鐘文清去了太平間。
後來,做了修容後,才送到了殡儀館。
接下來,家裡的親戚也都趕了過來,慕小晚也請假了,幫着看着孩子,看着哭暈幾次的周朝陽。
唯獨盛安甯,一直都是木然的,睡不着也吃不下,看着人來人往,聽着安慰的話,讓節哀順變,麻木的鞠躬答謝。
鐘文清安葬在了福田公墓,環境還好,西鄰玉泉山,遙看紫禁城,離玉泉河也不遠。
葬禮後,一家人才有空坐在客廳裡,氣氛卻是相當的沉默。
這一周的時間,周時勳仿佛一下老了十幾歲,鬓角的頭發全白了。
周朝陽紅腫着雙眼靠在懷裡,如果不是家裡處處可見的白布,還有牆上挂着母親的遺照,她還是不願相信,母親就這麼走了。
盛安甯抱着安安坐在沙發上,墨墨和舟舟一邊靠着一個,這些天,三個小家夥也知道了死的含義,知道最慈愛的奶奶永遠不會回來了。
都格外的沉默和安靜。
周南光目光掃過幾個孩子,開口嗓音帶着幾分沙啞:“你媽媽不在了,以後你們也要好好的,巒城那邊,等他回來再說。”
一句話,周朝陽又繃不住了:“爸,我想我媽了。”
周南光眨了眨眼底泛起的淚光,仰頭壓了壓,沒讓淚水流下來,他何嘗不想呢?
到現在,他都不敢去細想這幾天發生的一切。
鐘文清嫁給他時才二十歲,三十多年的夫妻,前二十年都是聚少離多,她一個人帶着四個孩子,上班養家,還要照顧病重的婆婆。
等他調回京市,工作穩定,能有時間多陪陪她時,她身體又出了問題。
細想想,她跟着自己這麼多年,沒有過過什麼好日子。
周朝陽轉身抱着周紅雲:“姑姑,我想我媽了,我好難受啊。”
周紅雲邊流淚撫着周朝陽的後背,邊哽咽地安慰着:“不哭,不能讓你媽走得不踏實。”
說着又恨起林家母子:“都是林天越和他老娘!他們就是殺人兇手。”
周南光低喝一聲:“好了,以後不要再說這些,你們都好好的,你媽在那邊才能放心。”
他是怕周朝陽年輕沖動,去找林家算賬。
周朝陽沒吱聲,隻是抱着周紅雲哭着。
周南光歎口氣:“爺爺最近幾天去你二伯家住,朝陽,你就在家住兩天,等過了頭七,你再去上班。”
又看着盛安甯和慕小晚:“你們也是,過兩天就去上學,你媽她肯定不希望因為她,耽誤了你們的學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