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拉住夏染染的手,轉身要走,卻被夏染染拽了回來。
女孩輕咳了一聲道:“沈聿,不要跟你的......外公那麼說話,他确實是不知情,被秦良才蒙蔽了。昨天晚上,也是幸虧外公身邊的警衛員救了我們,我和小軒才能平安活下來。”
沈聿聽到最後一句話,臉上的煞氣緩和了不少。
然而很快,他就抓到了夏染染話語中的重點:“外公?”
夏染染抿唇笑了笑,晃了晃剛剛秦老還給他的玉墜子,輕聲道:“我和小軒也是剛剛才知道,婆婆是秦老的女兒。你和小軒,是他的外孫。”
沈聿看着面前的玉墜子,瞳孔劇烈收縮了一下。
......
沈聿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想起過母親了。
那個臉上永遠都沒有笑容,眼底總是藏着痛苦與悲傷的女人。
她會教他很多東西,會溫柔地将他抱在懷裡,那是小小的沈聿心裡最幸福的時刻。
可是這樣的溫柔與幸福總是持續不了多久。
因為沈友德一看到秦玉賢抱着他,就會面容扭曲地拽着秦玉賢的頭發把她拖進房裡。
小小的沈聿躲在門外,能聽到裡面傳來女人的哭泣聲,還有沈友德一遍遍的辱罵聲,毆打聲。
沈聿的手輕輕撫摸着照片。
照片上的秦玉賢年紀還很輕,梳着兩條麻花辮,臉上是天真而快活的笑容。
而這樣的表情,是沈聿在自己的母親身上從來沒見過的。
沈軒出生的時候,秦玉賢就已經死了。
所以他對自己的母親沒有太多感情,也不知道自己的母親曾吃過怎樣的苦。
可是沈聿知道,他一天天一夜夜地親眼看着,憤恨欲狂,卻無能為力。
隻能把那點仇恨和絕望深深埋進心底,慢慢将自己打造成了無堅不摧的“皿手農夫”。
可是,那又有什麼用呢?
當他有能力保護自己母親的時候,他的母親早已死去。
而他還要因為天生的皿緣關系,為了同樣與沈友德有皿緣關系的沈軒,去養那個所謂的家,養那個畜生不如的“爹”。
沈聿猛地捏緊相框,指節發白,發出咔咔的響聲。
“為什麼......那麼多年了,你都不去找媽媽?為什麼媽媽給你寄了信求救,你卻沒有來找她?”
秦老聽到他的質問,身體也抑制不住地顫抖起來。
寇振興連忙給他喂了一口花茶,才輕聲道:“老爺子那些年幾乎找遍了所有能找的地方,可是咱們國家那麼大,想找一個人根本就是海底撈針,怎麼找得到啊?尤其是玉賢小姐她本來就不打算讓人找到,臨走的時候,特意抹掉了自己所有的蹤迹。”
“後來大饑荒來了,國家動蕩,那個時候老爺子身邊的不少兄弟朋友都受到了波及,老爺子忙着保住那些人,想要找玉賢小姐就更難了。”
“還有玉賢小姐送來的信......”說到這裡的時候,寇振興的雙手攥成拳頭,咬牙切齒道,“都是秦良才那個白眼狼,誰能想到,他竟然把你母親寄來的信燒掉了!可憐老爺子等了那麼久,盼了那麼久,還以為玉賢小姐是自己不想回來,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沈聿閉了閉眼,将手中的相冊緩緩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