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玉清慚愧地看著白氏，沒有立刻回答。

　　白氏卻是什麼都明白了，蹙眉道：「先起來，進屋再說。」

　　白氏將花剪給了尚嬤嬤，又給了尚嬤嬤一個眼神。

　　尚嬤嬤怎麼會不明白白氏的意思，立刻帶著一院子的侍者退下了。

　　即便如此，白氏還是將杭玉清帶進了主屋。

　　「皇上到底出什麼事了？」不等杭玉清開口，白氏便焦急地問道。

　　杭玉清再次跪到白氏面前，慚愧道：「皇上今早在早朝的時候突然暈倒，到現在還昏迷不醒！」

　　白氏心裡一驚，擔心道：「怎麼回事？他好好的怎麼會突然暈倒？」

　　杭玉清一臉的悲傷加自責：「皇上是得了癆病，病勢急驟，病情嚴重。」

　　「皇上得了癆病？」白氏震驚之餘，第一反應是不相信：「這不可能！前幾日本宮才見過皇上，皇上的身體明明就很好！怎麼可能突然得了癆病？」

　　那癆病是能突然得的嗎？

　　什麼病都有可能突然得，可這癆病就是日積月累的毛病！

　　湛兒離京那日她和軒轅鵬剛見過面，他還說以後要早些將皇位傳給湛兒，陪她出去遊山玩水呢，那時候她看他的身體也好，精神也好，都好得很！

　　這才幾日啊，皇上怎麼可能突然得了癆病？

　　白氏的反應，杭玉清並不意外，如果換作他是太妃，他也一定會跟太妃一樣的反應：「皇上的病是臣親自診斷出來的，從皇上的脈象上來看，皇上的確是得的癆病，而且已經十分嚴重。不過皇上的病來得確實來得蹊蹺。」

　　白氏倏地皺眉：「怎麼說？」

　　杭玉清連忙解釋：「臣每隔三五日便會給皇上請一次平安脈，在聖王離前一日，臣還給皇上請了平安脈，當時皇上的脈象正常，身體也康健，完全沒有任何問題。可今日皇上突然在早朝時暈倒，臣再給皇上請脈，皇上就已經得了癆病了。太妃可能有所不知，癆病是肺病積攢而緻，皇上之前連肺病都沒有，不可能一下就變成癆病的。」

　　白氏眼眸清亮。

　　她怎麼會不知道？從小身在玄門，她就是醫術不精，也比旁人清楚這癆病不可能毫無跡象地突然發病！

　　她也聽懂了杭玉清的弦外之音：「你的意思是有人害皇上？」

　　皇上之前的身體那麼好，突然就得了癆病，那肯定就是有人害了皇上。

　　到底是誰，竟然如此大膽！

　　杭玉清看著白氏稟報：「臣出宮之前跟九公公談過，九公公說聖王離京那日，皇上見過三殿下，三殿下還將皇上的手弄傷了，皇上當晚就犯了頭風，之後就一直有氣喘，咳嗽，呼吸不暢這種肺病癥狀。臣懷疑皇上突然得了癆病跟三殿下有關！」

　　白氏愕然。

　　竟是軒轅煜！

　　這答案似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她是沒想到軒轅煜竟然膽子這麼大，竟敢謀害軒轅鵬。不過是他的話，也能理解，畢竟被軒轅鵬當做儲君培養這麼多年，現在軒轅鵬明顯是想立湛兒為太子了，他自然是要著急的。

　　「他給皇上下了毒？」白氏猜測道。

　　這應該是唯一能讓皇上突然得癆病的唯一路徑了吧。

　　不過到底是什麼毒，能讓一個人的脈象看起來像是得了癆病。

　　杭玉清搖頭：「臣沒有在皇上的脈象中發現毒素，應該不是中毒。具體三殿下是如何操作，臣還沒有弄清楚。」

　　杭玉清再次慚愧不已。

　　曾經他以為自己的醫術已經很厲害了！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的醫術遠遠不夠，還差得很遠！

　　白氏再次疑惑不已。

　　竟然不是中毒？那是什麼？

　　還是說杭玉清的醫術不夠，所以看不出皇上中的什麼毒？

　　看來她得救助洛神醫或者師叔了。

　　白氏沉靜了片刻後，又看向杭玉清：「你跟本宮說的這些，皇上知道嗎？」

　　皇上知道自己得的癆病，是軒轅煜做的手腳嗎？

　　他來見她是自己的意思，還是皇上的意思？

　　杭玉清搖頭，擔心道：「皇上昏睡到現在還沒醒。」

　　白氏倏地皺起眉頭，焦急地問道：「皇上的情況到底如何？」

　　杭玉清不敢隱瞞，老實道：「皇上病情嚴重，臣沒辦法醫治，而且癆病這種病，隻怕藥石無靈！」

　　杭玉清這些話像是一支尖利的箭，直直刺進了白氏腦子裡，腦子裡的尖銳刺痛，一下蔓延到她心上，痛得她無法呼吸！

　　腦海在一瞬間的空白之後，飛速地湧進了之前她跟軒轅鵬在一起的各種畫面。

　　他無極限的寵愛，無底線的縱容，以及旁若無人，敢於為她跟全天下的人做抗爭的深濃愛意，這些都是這個人愛她的方式。

　　這一刻，心像是一片一片被剖開，痛得她臉色煞白：「你的意思是皇上救不回來了？」

　　「臣慚愧！」杭玉清直接慚愧伏地。

　　這一刻，他作為太醫院院首，第一次有了深深的無力感。

　　白氏死死攥緊手裡的帕子，彷彿這樣就可以壓下心裡如刀絞般的痛意。

　　再次沉默許久，白氏才顯示稍許平復了些情緒，開口道：「你今日來找本宮的目的是什麼？」

　　杭玉清伏在地上沒有起身：「之前聖王不止一次找臣問詢皇上的身體狀況，他好似知道有人要害皇上，讓臣千萬注意皇上的身體。臣實在慚愧，之前還跟聖王信誓旦旦地保證，皇上的身體絕沒有任何問題。結果他才離京幾日，皇上就得了這麼嚴重的病。臣不敢相瞞聖王，但是聖王又不在京都，所以隻能先來告訴太妃，若是太妃有辦法聯繫聖王，還請太妃務必幫臣傳封信給聖王。」

　　白氏愕然，有些震驚道：「你是說湛兒早就知道軒轅煜要害皇上了？」

　　這些事情湛兒為什麼從來沒跟她提起過？

　　「聖王問過臣好幾次皇上的身體情況，臣現在回想起來，或許是聖王是提前知道了什麼！」杭玉清不知道聖王知不知道是三殿下要對皇上下手，不過他猜測聖王肯定是知道有人要對皇上下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