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避免影響調研工作，林毅接下來每到一處地方，都留在車裡，主打一個不參與。

　　然而——

　　即便如此，方永昌、田勇一行人的臉也是黑的。

　　因為，在林毅的精心指導下，在魯明銳的堅決貫徹落實下，寧海的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改革試點工作完成的非常出色，無論是保障房建設，還是商品房建設，都別具一格，滿足了不同人群的住房需求，將錢用到了刀刃上，主打一個讓利於民。

　　如同在南夏時一樣，方永昌拒絕了魯明銳安排的接待晚宴，隻是讓安排工作餐。

　　魯明銳本來就不想陪著吃飯，正好借坡下驢，然後轉頭就去邀請遊長青、曹國濤和林毅，被遊長青教訓了一頓——如果說今天調研過程中，寧海人民給方永昌等人上眼藥，那他們參加魯明銳準備的接待晚宴，那就是打臉了！

　　這種事情肯定是不能做的。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大早，方永昌一行前往南福，要去省委召開座談會，林毅等人陪同前往，魯明銳也跟著，他和喬輝煌都要參加座談會。

　　座談會下午三點開始。

　　兩點四十分的時候，林毅來到會議室，看到喬輝煌、魯明銳和市政府秘書長張新宇，住建廳、財政廳等參會人員都到了。

　　兩點五十分，省委副書記、南福市委書記唐文海、常務副省長姜建國、省委秘書長宋輝和常委副省長朱濤，統統來到了會議室。

　　三點鐘的時候，遊長青和曹國濤，陪著方永昌一行步入會議室。

　　包括林毅在內，所有參會人員全部起立，鼓掌歡迎。

　　方永昌擺手示意，讓大家坐下，然後帶著調研團的成員，走到對面，紛紛入座。

　　「感謝各位領導過去幾天辛苦調研，對我省工作進行把脈、指導……」

　　遊長青主持會議，先是對方永昌一行表示了感謝，然後代表省委彙報了東南省的整體工作情況。

　　隨後，省長曹國濤又彙報了東南省當前經濟工作情況，重點談了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投資建設工作。

　　兩人彙報結束後，財政部副部長張海，談了調研過程中了解到的，南夏和寧海市棚戶區改造工作財政配套資金使用情況，基本沒提什麼問題，堅持打醬油到底。

　　然而——

　　輪到住建部副部長田勇發言的時候，會場的氣氛瞬間就變了！

　　「遊書記、曹省長、各位同志，過去兩天調研，我們詳細了解了南夏和寧海兩地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投資建設情況，剛才也聽曹省長談了這項工作在全省開展的情況。」

　　田勇面無表情地說道：「通過調研，不難發現，南夏市現在和寧海一樣，也在進行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改革工作。請問，這是省委的決定？還是林毅省長的指導？或者說是南夏市委自行決定的？」

　　「報告田部長，雲帆書記離任後，我按照省委委託，暫時主持南夏市委工作。南夏市並沒有進行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改革，隻是在這項工作中學習了寧海市的一些優秀做法。關於這項工作，省委和省領導沒有做出工作指示，是南夏市委自行決定的。」

　　眼看田勇找茬，針對林毅，喬輝煌立刻站了出來，否定了改革，同時表明這項工作是在自己領導下開展的，與林毅和省委無關！

　　「喬輝煌同志，關於南夏市的做法，南夏市委為什麼不向省委和住建部彙報？」田勇咄咄逼人，繼續逼問。

　　這一次，不等喬輝煌回話，林毅冷聲說道：「田部長，東南省委在部署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投資建設工作有總體要求，各地結合自身情況落實，還需要彙報嗎？」

　　「南夏房地產市場在全國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平均房價排名全國第四，是全國房價的風向標。可以說，南夏在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投資建設工作中的一些做法，會在全國造成影響，完全有必要向東南省委和住建部彙報。何況，按照調研的情況來看，南夏在這項工作中疑似學習寧海改革。如果這件事情被報道，造成的後果無法預計！鑒於以上原因，我認為南夏市在開展這項工作過程中，有影響全國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發展工作大局的做法，必須上報！」田勇毫不客氣地說道。

　　林毅眉頭一挑，還想說什麼，但被遊長青用眼神制止。

　　喬輝煌見狀，便說道：「好的，田部長，會議結束後，南夏市委就開展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投資建設工作的情況，形成彙報材料，分別上報住建部和省委。」

　　「遊書記、曹省長，通過在南夏和寧海的調研和對比，我認為南夏市學習寧海市的某些做法，是照貓畫虎，生搬硬套，並不符合南夏市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發展情況，需要立即停止，更不能像寧海一樣搞改革試點。工作要以穩為主，確保房價穩定！同時，東南省其他各地市也是一樣，不得擅自學習寧海搞試點和所謂的創新，避免影響東南省和全國工作大局！」田勇繼續抨擊，並且點了遊長青和曹國濤的名。

　　這讓兩人心裡很不舒服，但擅長平衡的遊長青，還是給足了田勇面子，點頭說道：「好的，田部長。」

　　田勇結束髮言，喝了口茶，然後有意無意地掃了林毅一眼，彷彿在說：林毅，房地產行業是你能動的嗎？

　　林毅微微皺眉，想到遊長青、曹國濤兩人之前的叮囑，沒有說話。

　　但魯明銳忍不了了——馬勒戈壁的，針對我兄弟？

　　惱怒的魯明銳，突然開口說道：「各位領導，你們調研了寧海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改革試點工作，直到現在也沒有進行點評，我心裡七上八下的。難道做得不好嗎？」

　　話音落下，魯明銳先是看了方永昌一眼，然後死死地盯著田勇，直接將不爽寫到了臉上，意思十分明確：田勇，你要是有種，說句不好看看？

　　我他媽明天要不回京城告狀，我就是你養的！

　　「——」

　　田勇沉默了。

　　方永昌也沉默了。

　　會議室安靜了。

　　沒有想到，魯明銳會突然跳出來說話，但所有人都很清楚，魯明銳這是一個陽謀。

　　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主打一個幫林毅乾田勇！

　　如果方永昌、田勇兩人睜著眼睛說瞎話，否定寧海的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改革試點工作，那位隱退已久的魯家老人可能就要出去走一走了。

　　如果方永昌、田勇兩人承認寧海的模式很成功，那就等於承認林毅的思路牛逼！

　　「明銳同志，寧海的改革很成功，寧海市委的工作做得很好。」

　　面對魯明銳的逼宮，方永昌也隻能暫避鋒芒，實話實說，但旋即話鋒一轉，看向遊長青和曹國濤，直接定調子，「長青同志、國濤同志，寧海的成功，不代表其他地市可以成功。如果東南省推動全省進行棚戶區改造和房地產改革工作，必須經中央同意，否則不得在其他城市開展試點工作！」

　　「好的，領導。」

　　遊長青點頭，無奈回應。

　　林毅微微眯起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