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蘇暖襯衫領口，那灰燼灼出的焦痕下，隱約露出青色紋身的一角，形似扭曲的蜈蚣。

　　玉錦眼底掠過寒芒，突然起身，銀髮在空調風中揚起：「今天到此為止，散會。」

　　霍青靈立刻跟上，卻在門口被蘇暖攔住。

　　對方湊近她耳邊低語，甜膩香水味裡混著一絲腐臭：「霍小姐，你以為貼個護身咒就安全了？月晦之夜快到了……」

　　「讓開。」霍青靈愣了下，指尖掐訣，蘇暖突然踉蹌著後退好幾步，差點又被摔個狗吃屎。

　　她趁機快步追上玉錦，聽見身後傳來蘇暖怨毒的低喃：「哼，看你們能得意到幾時。」

　　電梯裡，玉錦突然按住她後頸迫她擡頭，鎏金瞳孔在昏暗轎廂裡灼灼生輝：「她碰你哪了？」

　　「啊？」霍青靈懵了，「她好像碰的好像是你……」話未說完，玉錦的拇指重重擦過她耳垂，一縷黑氣在他指尖化作青煙。

　　那是蘇暖耳語時留下的詛咒，此刻正在玉錦掌心凄厲尖叫著化為灰燼。

　　「師父你……」她突然發現玉錦的傷口處又滲出淺紅色，皿腥氣混著沉香撲面而來。

　　電梯鏡面映出他蒼白的唇色，剛才的祛咒術又牽動了傷勢。

　　「不要大驚小怪。」玉錦伸手颳了下她雪白的鼻樑，轉身時銀髮掃過她臉頰說：「到時你搬來我房間。」

　　「什，什麼？」霍青靈被他一句話說得陡然臉色赤紅一片。

　　「月晦之夜。」電梯門開啟前，他丟下一句。

　　她愣了下，連忙追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問：「師父，到底什麼是月晦之夜。為什麼蘇暖也一直在說這個，它……」

　　「因為逆鱗融合的關係，月晦之夜，是我最脆弱的時候，也是他們最好的出手時機。」玉錦簡單解釋。

　　「啊……那，那怎麼辦？」霍青靈一下子急了。

　　「貼身保護我。」他回眸。

　　「……」霍青靈聽得耳尖瞬間燒了起來，貼身？要怎麼貼身？

　　「別胡思亂想，他們翻不起大浪來。」

　　「……哦，師父，你真的有把握嗎？蘇暖的領口下的蜈蚣紋身，好像是苗疆的情蠱，你……」

　　霍青靈話說一半，突然閉嘴，明白了，他剛才是故意的吧！

　　「你說這麼多，是不願意貼身保護我？」玉錦在走廊盡頭回頭，逆光中輪廓如淬火的刀。

　　「我，我當然願意啦，那月晦之夜到底是什麼時候呀？」她深吸了口氣，眼底含笑，小跑著跟上。

　　「明晚。」玉錦回答了兩字，頓了下問她：「明天的行程是什麼？」

　　霍青靈微微一頓：「這麼快，可是明天有一場重要的拍賣會，那你還是別參加了。」

　　「什麼拍賣？」他問。

　　她盯著他，等了一會兒還是說了出來：「聽說有一件神秘的藏品，需要在我們MK拍賣廳展出並且現場拍賣。」

　　「什麼藏品？」他蹙眉再問。

　　霍青靈癟嘴：「聽葉秋說，好像是一件青銅鼎，賣家對藏品保護得很嚴密，沒到正式拍賣之前，不願意透露任何風聲。」

　　玉錦聽後再問：「藏品什麼時候到我們這裡？」

　　「今晚，但具體時間，保密。」

　　「嗯，叫葉秋他們把安保措施做好。」他沒再問了。

　　「好的師父，我餓了，今晚吃什麼呀？」霍青靈突然笑問。

　　「素齋。」玉錦淡然吐出兩字。

　　「啊……不要，我要吃肉……」她嘟嘴，隻是話還沒說完，就被某個不講人性的師父霸道拖走了。

　　……

　　晚上十點，MK拍賣行地下金庫。

　　一群全副武裝的安保，經過層層安保，推著剛剛抵達的藏品，剛到金庫門口，倏然一陣陰風刮過，還沒等反應過來，全部人獃滯住了。

　　就跟被人點穴了一樣！

　　與此同時，所有監控，也定格在了安保進入金庫的那一瞬……

　　很快，從拐角陰影裡，走出了兩人，一個是挺著將軍肚的中年漢子，另一個披著鬥篷，怎麼看怎麼詭異！

　　中年漢子走到藏品前，指尖貪婪地撫過剛送到的西周青銅鼎，鼎身內壁刻著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在冷光燈下泛著詭異的青芒。

　　「老闆，您真的確定裡面是崑崙龍脈的坐標？」他恭敬問。

　　陰影裡，身披鬥篷的男人聲音沙啞如金屬摩擦：

　　「當然，據我得到的可靠消息，三百年前，就是玉錦親手將它封印，如今他重傷未愈，正是奪取的最佳時機。」

　　中年漢子嘴角溢出陰笑：「可拍賣會上高手雲集，還有霍青靈那個丫頭……」

　　「所以，你需要這個。」鬥篷人拋來一枚青黑色的骨笛，「關鍵時刻，蘇暖會配合你。」

　　「蘇暖？」中年漢子聽見這個名字，瞬間有些惱怒，愣了下才接過骨笛。

　　「徐世昌，蘇暖不是故意要背叛你，而是清楚你在那種情況下，沒機會翻盤，懂嗎？」

　　「懂，我懂，還是老闆運籌帷幄絕殺千裡之外，隻是……張子鈺知道您這麼幫他嗎？」帶著人皮面具的徐世昌，臉上露出僵硬的冷笑。

　　鬥篷人身影一晃，瞬間掐住他的喉嚨：「你配問嗎？記住你的身份，傀儡。」

　　徐世昌的臉皮在窒息中扭曲，薄如蟬翼的面具邊緣翹起一角，露出底下潰爛的真實皮膚，那是強行換臉的副作用。

　　「……明白。」他艱難地擠出兩個字。

　　鬥篷人鬆開手，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隻留下一句：「若失敗，你知道下場。」

　　徐世昌目光看向骨笛，觸感冰涼刺骨，彷彿有活物在裡面蠕動，他咬了咬牙也很快離開了。

　　而那些獃滯的安保，在兩人離開之後，全都清醒了過來，一個個隻是愣神了幾秒鐘，貌似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

　　第二天，下午四點。

　　奢華的拍賣廳裡，水晶吊燈折射著璀璨光芒，座無虛席，此起彼伏的競價聲，此起彼伏……

　　霍青靈站在玉錦身後，目光掃過全場。

　　「師父，第三排那個戴金絲眼鏡的男人，半小時內看了你十七次。」她借著俯身倒茶的機會低語，「還有二樓VIP包廂，窗簾動了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