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壓下心中慌亂，把托盤上的茶，分了下去。

　　他的餘光，瞄向清風，想得到回應。

　　清風神色變幻著，終究沒敢做任何的回應。

　　他很清楚，這事兒有多大。

　　明月沒得到回應後，心中更慌了，到底什麼事情，能讓清風不敢給他任何指示啊。

　　緊接著，他想到什麼，臉色一變，莫非……暴露了？

　　「明月，我對你如何？」

　　忽然，楚千尋開口問道。

　　「啊？閣主……閣主對我恩重如山，要不是您，我肯定回不到現在，更不能有一身本事。」

　　明月心中一顫，忙道。

　　「既然知道我對你恩重如山，那你為何要加入聖天教？」

　　楚千尋聲音一冷。

　　聽到這話，明月臉色再變，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閣主，我沒有，我怎麼會加入……」

　　「怎麼，到這個時候了，你還不承認？」

　　楚千尋打斷了明月的話。

　　「你覺得，我在冤枉你？」

　　「不，不敢……」

　　明月低著頭，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閣主怎麼會知道的！

　　「明月，你到底有沒有為聖天教做事，趕緊承認，我還能給你求情……」

　　旁邊的清風，忍不住大聲道。

　　「我……」

　　明月張張嘴，看看清風，又看看楚千尋，最終腦袋狠狠磕在了地上。

　　「閣主，饒命！」

　　這兩個字一出，楚千尋眼睛眯起，清風臉色變了。

　　他真的加入聖天教了！

　　「為什麼！」

　　楚千尋盯著明月，一字一頓地問道。

　　「我……我一時昏了頭。」

　　明月低著頭，道。

　　「那你說說，你是怎麼昏了頭！」

　　楚千尋聲音更冷。

　　「……」

　　明月跪伏在地上，不說話了。

　　「明月，快說啊，有什麼不能說的。」

　　清風見狀，急了，大聲道。

　　明月搖搖頭，沒有作聲。

　　「那什麼，楚前輩，我們先回去休息了。」

　　蕭晨起身，沖蘇雲飛使了個眼色。

　　他覺得，明月不說，極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兩個外人在。

　　既然明月已經承認他為聖天教做事了，那他就完成任務了，沒必要呆在這裡了。

　　「……好。」

　　楚千尋點點頭。

　　「等我處理完眼前的事情，再聊。」

　　「嗯。」

　　蕭晨應聲，與蘇雲飛離開了。

　　等蕭晨、蘇雲飛離開，楚千尋看著明月：「現在可以說了麼？」

　　「明月，你到底為什麼？快說啊！」

　　清風也催促道。

　　「為什麼……為了能變成正常人。」

　　明月低著頭，聲音極低。

　　「什麼？」

　　楚千尋沒聽清楚，而在旁邊的清風，身子卻是一顫，瞪大了眼睛。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

　　明月不說話，清風則擡起頭：「閣主，他說……他為了能變成正常人，才為聖天教做事的。」

　　「變成正常人？」

　　楚千尋一怔，隨即神色也變得複雜無比。

　　他知道，無論清風還是明月，內心深處都渴望變成正常人的。

　　雖然他們年齡很大了，還是童子模樣，且粉妝玉琢，跟返老還童似的……有人羨慕他們，說他們一直不老。

　　但他們卻羨慕正常人，也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變成正常人，長高，衰老，死亡……

　　「你想變成正常人，我可以理解，但為何加入聖天教？他們說，他們能讓你變成正常人麼？」

　　楚千尋看著明月，聲音緩和了幾分。

　　「嗯。」

　　明月點了點頭。

　　「他們說，你就信了？」

　　楚千尋皺眉。

　　「他們給我看了留影球，裡面也有像我和清風這樣的人，後來恢復正常了。」

　　明月回答道。

　　聽到這話，旁邊的清風，也有些不淡定了，當真能恢復正常？

　　再想想，如果換做是他，能抵擋住這樣的誘惑麼？

　　夠嗆！

　　雖然閣主對他們恩重如山，但想要變成正常人，已經是一個執念了，一個超越了生死的執念。

　　他還好，他知道……明月的執念更深！

　　「留影球可以造假，你也信？」

　　楚千尋咬咬牙。

　　「這些年，我是不是從來沒放棄過，讓你們成為正常人……甚至，有不少人，專門在打探這方面的消息！你憑什麼覺得，我天機閣做不到的事情，聖天教就能做到！」

　　「……」

　　明月臉色微變，留影球造假？可他覺得，那是真的啊。

　　「就算那留影球裡是真的，聖天教又豈會輕易讓你變成正常人？一旦你成為正常人了，那你就沒有任何價值了，起碼對於他們來說，現在的你，留在天機閣的你，才是有價值的！」

　　楚千尋再道。

　　「沒錯，明月，你糊塗啊！」

　　清風大聲道。

　　「……」

　　明月的臉，逐漸變得慘白起來。

　　之前，他壓根沒往這方面想過，隻想著為聖天教做些事情，就能成為正常人。

　　「你在天機閣，他們不會讓你成為正常人，因為你一旦成為正常人，就會引起我懷疑，同時也失去了價值……如果你不在天機閣，那你更沒價值，他們為何要把你再變成正常人呢？」

　　楚千尋搖了搖頭，這一步路，他走錯了啊。

　　「閣主，我錯了……」

　　明月緩過神來，跪在地上，不斷磕頭。

　　「饒命，饒命啊。」

　　「閣主，明月他……他一時犯了糊塗，看在這麼多年，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饒他一命吧。」

　　旁邊清風也跪著，用力磕頭。

　　「他心中有這執念，所以才走錯了路。」

　　「有執念，就能走錯路麼？」

　　楚千尋搖搖頭。

　　「清風，你不用為他求情了。」

　　「閣主，我錯了，我真的錯了……」

　　明月擡頭，已是淚流滿面。

　　「求您再給我一次機會吧。」

　　「說說，你為聖天教都做了什麼？」

　　楚千尋看著明月，沉聲問道。

　　「這個時候，就不要再有任何隱瞞了，你覺得，我如何會知道你為聖天教做事？你覺得，我沒有證據的話，會有今日之事麼？「

　　聽到這話，清風心中一動，閣主這是在詐明月啊。

　　他們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明月之所以暴露，全是因為蕭晨啊！

　　不過，他根本不敢提醒明月，一旦提醒，那明月必死無疑。

　　「說，還是不說？」

　　楚千尋聲音一寒。

　　「行，既然不說……清風，把他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