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9章
他們可以做一對平心靜氣的朋友,見面的時候打個招呼,偶爾街角遇見還能一起喝杯咖啡。
半年後,梁慕晴開始懷念以前和錢揚在一起的時光了,那個時候雖然總是她追在他身後跑,但她還是很開心的。
以前後悔喜歡過錢揚,現在不後悔了。
如果錢揚能夠立刻出現在她面前,她可以給他一個重新追求她的機會。
但是現實沒有奇迹。
他沒有出現。
一年後,梁慕晴又開始種花了。
她重新買了一個房子,有一個很大的花園,她在花園裡種滿了薰衣草。
就像當初她在錢揚的花園裡種滿薰衣草一樣。
隻不過這次她不是等待愛情,而是在等一個人。
如果錢揚能夠這個時候出現在她面前,她可以大發慈悲,省略掉他追求的過程,直接跟他交往。
可是他怎麼還不出現啊。
她都已經不跟他計較了,她都已經大度地原諒他了,為什麼還不出現呢。
錢揚,如果你再不出現,那我可就真的生氣了,以後都不理你了。
兩年後,花園裡的薰衣草開花了,紫色一片,很漂亮。
梁慕晴坐在薰衣草中間,神色落寞。
兩年的等待,她從希望到失望,直到現在的絕望。
如果......如果錢揚現在出現在她面前,那麼她可以答應他的求婚。
隻是這個如果,可能永遠都不會來了
梁母抱着五歲的囡囡坐在門口,看着花園裡的女兒,滿心惆怅。
她已經......兩年沒笑過了。
“晴晴,囡囡說想出去逛街,我還在做蛋糕,你陪她去吧。”
“媽,我不想去。”
“可是你已經很久沒有出門了。”梁母心疼地說道。
梁慕晴低下頭去,沒有說話。
“我不想去。”
梁母歎息一聲,抱起囡囡回屋。
做完蛋糕後,她帶囡囡出門,臨走前看了花園一眼,梁慕晴依舊保持着剛剛的動作,一動不動地盯着前方。
“晴晴,我出門了。”
“嗯。”梁慕晴低低地應了一聲,然後繼續看着薰衣草發呆。
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微微蹙眉,“不是出門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沒有回答,梁慕晴有些疑惑,但她此時懶得動,也不想轉身。
半晌,身後沒有了聲音,她能感覺到有人站在身後。
茫然回頭,看到了那張兩年來在她心尖刻了七百多遍的熟悉的臉。
男人依舊挺拔,隻是比以前瘦了一大圈,臉色也蒼白得可怕。
風吹過,白色衣擺晃動,一如當年。
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個黑色的絲絨盒子,打開,低調奢華的戒指反射着日光,有點晃眼。
在梁慕晴蓄滿淚水的目光中,錢揚緩緩跪在了盛夏的薰衣草裡......
第1章
午夜十二點,正是酒吧生意最好的時候。
燈紅酒綠的舞池裡,陸簡汐伴着震耳欲聾的音樂聲,扭動着腰肢,踩出一個個令人眼花缭亂的舞步,身材的弧線被展示得淋漓盡緻,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台下無數人的歡呼和尖叫聲中,她一手撩起汗濕的長發,一手脫下了身上那件小外套,揚手往台下一甩!
人群中立刻掀起新一輪的浪潮,将整個酒吧的氣氛都推到了極緻!
陸簡汐勾着鋼管,以一個驚心動魄的下腰結束了這首曲子,剛下台,就有人迫不及待的湊上前。
“小姐,一個人嗎?要不要交個朋友?”
陸簡汐唇角一勾,正欲說話,就看到不遠處的挺拔身影。
“不好意思,今晚有約了,下次趕早吧。”
她丢下一句,從那小青年身邊掠過,踩着高跟鞋走過去。
“顧先生,這麼巧?”
昏暗的角落裡,男人一身墨色西裝,臉部輪廓被半明半昧的光線中勾出分明的陰影,襯得那眉眼越發的好看,透着清冷淡漠,生人勿近的禁欲氣質,在這群魔亂舞的酒吧中,顯出幾分格格不入。
陸簡汐簡直愛死了這張臉。
顧墨川這個人,身上每一處細節,都長在了她審美點上。
否則,也不會當初第一眼見到他就被美色迷了心竅,仗着酒勁走上去,問他願不願意和她“深入交流”一下。
那時候,她那個男朋友被她那個同父異母的繼妹勾得魂都沒了,繼妹還把他們妖精打架的視頻發到了她手機上。
饒是陸簡汐定力過人,也差點被惡心得吐出來。
她甩了那人渣男朋友一巴掌後幹脆利落的分了手,扭頭去酒吧要了一紮啤酒,在喝到最後一罐時,看到了顧墨川。
陸簡汐本以為是露水情緣,卻不想這段關系保持了兩年有餘,連她自己都驚訝。
盡管兩年下來,她除了顧墨川這個名字,對這個人一無所知,她也并不在意。
身份這種東西,陸簡汐一點興趣都沒有,對于她來說,隻要這人夠合拍就可以。
她毫不猶豫的傾身上前,雪白手臂勾住了男人脖頸。
顧墨川剛剛從國外出差回來,身上還帶着風塵仆仆的氣息,他一手勾着她的腰,稍一發力,陸簡汐便順勢貼到了他身上。
他聲音低啞:“我要是不來,今晚是不是就要找别人了?”
陸簡汐眸帶笑意:“顧先生這是哪裡話,在床上,誰也比不過顧先生啊。”
說罷,她再一次吻上顧墨川唇角。
在一起厮混兩年有餘,男人對她的身體分外了解。
後半場轉移到了附近的酒店。
待到結束,她渾身上下徹底被抽空了力氣,好不容易才爬起來去洗澡。
從浴室出來,顧墨川已經穿好了衣服,又恢複了那副人模狗樣的精英派頭,指間夾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煙,聽到聲響,回過身淡淡看她。
陸簡汐挑眉,習慣性的撩他:“這麼快就穿衣服,顧先生不想再來幾次?”
顧墨川卻沒接她的話茬,轉而一張支票丢到了她面前。
陸簡汐低頭看了一眼,“喲”了一聲。
個十百千萬,足足一百萬。
顧墨川吐字淡漠:“我要訂婚了。”
陸簡汐動作一頓,夾着那張支票晃了晃:“所以,這是顧先生給我的分手費?”
顧墨川沒有直接回答,隻沉沉道:“以後,不要再聯系我了。”
提上褲子說話就是硬氣。
“放心,我這人識趣得很。”
陸簡汐哼笑,
“那我就祝顧先生,訂婚快樂,百年好合了。”
顧墨川垂眼看她。
陸簡汐膚色極白,但那雙眼睛卻是墨一般的濃黑,眼尾帶着一點飛紅,在床上的時候,眼底會泛起生理性的淚水,格外勾人。
而現在,這雙眼睛裡卻什麼情緒都沒有。
他早就知道,陸簡汐這個女人,一向沒心沒肺,哪怕是最激動的時候,再如何投入,如何嬌媚,下了床也是可以分分鐘翻臉不認人的。
不過這樣也好,不會産生任何不必要的糾葛,于他而言少了很多麻煩。
顧墨川将煙頭按滅在煙灰缸裡,大步離開。
陸簡汐躺在床上,抱着那張支票又數了好幾遍,确定數額沒錯後,興奮得差點滾到地上去。
陸簡汐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被手機鈴聲吵醒。
是陵園打來的電話。
她困意未散,接起來後模模糊糊“喂”了一聲,在聽到對面焦灼的聲音後,滿腔睡意頓時跑了個幹幹淨淨。
“陸小姐嗎?不好了,您托我照看的那座陵墓,今天來了好幾個人,說是要遷走!”
對方急聲道,
“我借口說遷墳這種事需要向墓園管理人請示,才往後拖了幾天,您快點回來看看吧!”
陸簡汐猛地坐了起來,眸色瞬間冷了幾分。
那座墳墓是她母親的,當年母親重病去世,為了交手術費,陸簡汐已經花光了所有的錢,還欠了大筆的外債,為了買下一塊墓地,她走投無路,險些去賣皿。
那段時間對于陸簡汐來說,簡直不堪回首,好在這些年她經濟好轉,開的中醫館也名聲漸起,手上總算有了積蓄,才将母親的墳墓重新立了碑,還花了錢托人月月看顧。
陸簡汐寒聲問:“要遷墳的有說他們是什麼人嗎?”
“有,有!”
對面一疊聲的答道,
“領頭的那個,說是奉陸家的命!”
第1章
喜慶的新房裡。
大紅的喜字貼在床頭,紅色繡着龍鳳的床單上還撒滿了玫瑰花瓣。
蘇顔钰穿着酒紅色V領敬酒服,面色绯紅,衣衫淩亂的倒在床上。
渾身燥熱難耐的感覺,讓蘇顔钰下意識的伸手想要去扯身上的衣服。
下一刻,身上一涼,滾燙的身體重重的壓在了她的身上。
突如其來的感覺讓她猛地一個激靈,人也清醒了幾分。
房間裡的光線昏暗,借着昏黃的光線依稀可以看清楚壓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的臉。
蘇顔钰大腦轟的一聲,幾乎是本能的伸手一把将人推開。
隻是男人的身體太重,她隻是将人稍微的推出去了一些,男人有些不滿,抓住了她一隻手,壓在了頭頂上,就低頭就要親上來。
蘇顔钰空着的另外一隻手狠狠的抽在了他的臉上,聲音裡帶着顫抖震驚以及難以形容的羞辱和委屈。
“寒慕幀,你瘋了嗎?!”
蘇顔钰打完了人以後,渾身還止不住的顫抖,眼眶泛紅,兇口劇烈的起伏。
她嫁給了寒慕幀的大哥寒慕臣七年,寒慕臣連碰都沒有碰過她一下,讓她成為了整個江城最大的笑話。
但是哪怕如此,蘇顔钰也依舊守身如玉,為了寒慕臣守着,一守就是七年。
可是最終等來的卻是他要離婚,娶他愛了十幾年的白月光的消息。
蘇顔钰在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宛如晴天霹靂,隻覺得天都塌了。
她大醉一場,哪裡想到一睜開眼,就看到一向對她冷淡的男人居然壓在她的身上,竟然也這般折辱于她!
一瞬間湧上來的委屈讓蘇顔钰紅了眼,沒一會兒,眼淚就順着蒼白的臉頰滑落。
寒慕幀被打的頭一偏,臉上火辣辣的疼。
蘇顔钰那落淚的樣子,以及刺耳的話,讓他心口微微一痛,眼底的柔情瞬間散去,隻餘下冷漠和嘲弄。
他早就知道蘇顔钰嫁給他不是真心,隻是為了氣他哥,卻沒想到這個女人連演都懶得跟他演。
都進了婚房了,心心念念的還隻有寒慕臣。
寒慕幀低頭,借着昏暗的光線看着面前的女人,嗤笑一聲,伸出手,扼住了她的下巴:“蘇顔钰,怎麼?嫁給我了,還對寒慕臣心心念念嗎?”
蘇顔钰聞言渾身一顫,等回過神來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是了,寒慕幀早就已經死了。
三年前一場車禍,帶走了他年輕的生命,當時葬禮還是她親手操辦的。
也正是因為他死了,所以嫁給寒慕幀的蘇晚意才成了寡婦,寒慕臣才有機會可以娶他的白月光蘇晚意進門......
蘇顔钰瞪圓了雙眼,死死的看着面前年輕的男人。
可此時的寒慕幀看起來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眉眼裡還帶了一點少年人的桀骜不馴,根本不是後面她認識的那個玩世不恭,臉上永遠挂着吊兒郎當的笑容的那個寒家二少。
“你......”
腦子嗡嗡嗡的,蘇顔钰隐約意識到了什麼,但是又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竟然重生了!重生到了七年前!隻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她竟然陰差陽錯地嫁給了寒慕幀!
不等她反應,寒慕幀從她身上下來,煩躁的扯下了自己的領帶,“蘇顔钰,你在裝什麼?可是你哭着求我娶了你,怎麼?過橋抽闆,利用完我了,就想要丢掉了?你還真是無恥,那麼多年了,都改不了你這個該死的性格。”
蘇顔钰在寒慕幀憤怒的話語裡回神,目光再次的落在了寒慕幀的身上。
她跟寒慕幀寒慕臣從小一起長大,她從小就愛慕寒慕臣,在知道自己跟寒慕臣有婚約以後,更是時時刻刻都繞着寒慕臣轉,不少人都說她戀愛腦,舔狗,寒慕臣對她也是愛答不理,但是她根本不在意,她就是喜歡寒慕臣,就是想要嫁給他,哪怕他不喜歡她也無所謂,能夠日日夜夜看到他,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原本以為一切都會繼續這樣下去,沒想到十八歲那一年,蘇家領回來了一個女孩,年紀跟她一樣大,長得跟蘇母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他們說那才是他們的親生女兒,當年在醫院的時候抱錯了孩子,弄錯了兩個人的身份。
那個孩子就是蘇晚意。
一夜之間,她從無數人追捧羨慕的蘇家大小姐,變成了出身貧寒的普通女孩。
更讓她難以接受的是,寒慕臣跟她的婚事也不算數了。
蘇顔钰原本以為,從小一起長大,十八年的情誼,哪怕寒慕臣對自己總是冷淡,總歸有點感情,直到她看到寒慕臣對着蘇晚意的時候,眉眼裡都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才明白,原來他不是不會笑,隻是從來不會對她笑。
失去了光鮮亮麗的身份,失去了愛了多年的未婚夫,她心灰意冷,隻打算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
偏偏這個時候,寒慕臣找到了她,說婚約繼續。
她當時滿心歡喜,還以為自己的努力感動到了他,讓他回心轉意,卻不曾想,一切不過是因為蘇晚意喜歡寒慕幀,想要嫁給寒慕幀,他才退而求次,成全心上人的夢想。
“嘭——”
巨大的關門聲打斷了蘇顔钰的思緒,她回神,發現自己臉上冰涼一片,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居然哭了。
她抹掉了臉上的眼淚,看着被關上的門。
腦海裡那個朦胧的念頭越發的清晰,她真的重生了,而且沒有如前世一般嫁給寒慕臣,而是嫁給了寒慕幀。
蘇顔钰帶着無數的疑惑,翻來覆去就是睡不着,第二天頂着個黑眼圈醒過來,洗漱一番下樓,習慣性的進入廚房準備做早飯。
嫁給寒慕臣那些年,她早就習慣了為他做這一切了。
剛進廚房就聽到蘇晚意的聲音嬌滴滴的傳了過來,“我們真的要去度蜜月嗎?姐姐跟慕幀也新婚了,要不咱們四個人一起去度蜜月吧,剛好也有個伴,好不好?”
蘇顔钰渾身一顫,那種鑽心蝕骨的痛意瞬間襲來,前世的種種,猶如走馬觀花,在眼前一幕幕閃過,每一幕都深深地刺痛着她。
蘇顔钰用力的咬了咬下唇,逼着自己冷靜。
上輩子已經錯過一次了,為了一個寒慕臣,丢掉了自己,到最後死不瞑目。
既然老天爺讓她重來一次,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咦,姐姐,你怎麼起來那麼早?慕幀呢?沒陪你嗎?”蘇晚意似乎是才發現站在廚房裡的蘇顔钰一般,驚訝的開口叫了她一聲。
蘇顔钰哪怕沒有轉身,也依舊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灼得自己背後生疼。
她用力的掐了掐自己的掌心,逼着自己冷靜下來,轉過身,看向了身後的兩人,努力的擠出一抹笑容,“他......”
第1章
正午,暴雨磅礴。
顧家别墅内一片陰黑。
簡偲獨自坐在床邊,整整五個小時,一動也沒動。
早上去醫院複查身體時,醫生說過的話在她耳邊久久回響:“您的白皿病已經進入晚期,情況很不好,必須馬上住院化療,否則,您活不過三個月。”
窗外,雷聲轟鳴。
閃電将天空撕出一道缺口。
她拿起床邊的檢查報告,撕成碎片,丢到垃圾桶裡。
這時,樓下傳來嬉鬧聲,吸引了簡偲的注意力。
她起身下樓。
餐廳,她的丈夫顧傾川回來了。
手邊坐着他愛了七年的女人,林沫染。
簡偲和顧傾川的兒子顧諾諾也在。
三個人談笑有聲,像極了一家人。
諾諾仰起天真可愛的小臉:“沫染姨姨,你一直留在這裡陪我和爸爸好不好?諾諾不想讓你走。”
林沫染故作為難:“那怎麼行,諾諾你有媽媽呀,讓媽媽陪你。”
“我不要她!我最讨厭的就是她!爸爸你快說,讓沫染姨姨留下,你讓媽媽走!”
餐廳門口,簡偲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刺穿,疼得她呼吸都費力。
她有點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從她十月懷胎,一手帶大的親生兒子嘴巴裡說出來的。
這時,顧傾川冷硬的聲音響起:“你很見不得人嗎?躲在那裡鬼鬼祟祟。”
餐廳内歡愉的氣氛戛然而止。
林沫染和諾諾都朝她的方向看過來。
明明她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此刻,卻更像是一個極不受歡迎的闖入者。
簡偲大大方方走進去:“我沒有鬼鬼祟祟,我是怕打擾你們阖家歡樂。”
林沫染溫柔道:“簡小姐,你别誤會,我隻是來家裡拜訪伯父伯母,很快就走。”
“諾諾,你媽媽來了,阿姨該走了,以後你可不許再鬧脾氣不吃早餐咯,不然阿姨可就生氣了,不喜歡諾諾咯。”
“不要!我不要!我隻想要沫染姨姨!媽媽來了沫染阿姨就要走,爸爸,你讓媽媽走,我不想看見她!”
簡偲垂落在腿邊的手緩慢握成了拳頭。
親生兒子的傷害,比顧傾川的背叛帶來的傷要痛一萬倍。
她努力忽略這份痛,微垂着眼眸:“顧傾川,我想和你談談,單獨。”
“有話直說,沒必要避開沫染。”
“就是,你是不是想把我和沫染姨姨支開,然後說我們的壞話!你休想!”
諾諾緊緊摟住林沫染的脖子,樹袋熊一樣貼在她身上。
他明明那麼讨厭别人觸碰。
林沫染輕輕握住顧傾川的手:“傾川,别這樣,簡小姐可能真的有事要和你說,我先走了。”
顧傾川反握住她的手:“去樓上等我。”
“聽話。”
他寵溺的模樣,完全沒把簡偲這個妻子放在眼裡。
結婚五年,除了新婚夜同房,他們再也沒有一起生活過。
他和林沫染早就在外有了屬于他們的小家。
這一點,簡偲暗中調查過,足以确認。
她為此傷心,郁郁寡歡,卻一直不忍撕開這段在外人眼裡幸福美滿婚姻的僞裝。
她痛心疾首隐忍了五年。
既為了自尊,更為了孩子。
卻沒想到,隐忍的下場,是這樣的不堪。
連諾諾都不站在她這一邊。
林沫染嬌滴滴道:“那好吧,我去樓上等你。”
“好,等我。”
林沫染嬌羞輕笑,抱着諾諾起身上樓。
走到她面前,她突然頓住,上下打量簡偲,感慨道:“簡小姐,你今天很漂亮,看來為了傾川,你也是花了不少心思的。我鼓勵你追求自己的幸福,但是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先顧好諾諾?你瞧瞧諾諾瘦得。”
諾諾抱住林沫染的脖頸:“諾諾不在乎,諾諾隻想要沫染姨姨,以後沫染姨姨就是我的新媽媽。”
簡偲的雙手狠狠握成拳頭。
她知道林沫染并非善類。
也懂她在故意挑撥離間。
她不在乎。
她才不要将所剩無幾的時光浪費在和這樣的女人搶渣男的事情上。
可她舍不得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
滿是慈愛的眼神看向諾諾。
“諾諾,你真的這麼讨厭媽媽嗎?”
“是的!我特别讨厭你!我喜歡沫染阿姨,我想讓她做我的新媽媽。”
顧諾諾毫不猶豫地說。
聽着一手養大的兒子如此犀利的言語。
簡偲自嘲一笑,眼中蓄滿了淚水。
她淡笑道:“好,媽媽成全你。”
林沫染故作歎息,抱着諾諾離開。
簡偲壓下内心一陣陣翻滾的痛意,走到餐廳前坐下。
顧傾川冷眸打量她:“談什麼?”
簡偲将早就準備好的文件放到桌上。
顧傾川微怔,低頭一看,離婚協議書幾個大字赫然出現在眼前。
“你要離婚?”
簡偲點頭:“孩子撫養權歸你,顧家原本屬于你的财産我一分都不要。但簡家的陪嫁和顧家當初給的彩禮歸我,我覺得你沒有拒絕的理由。”
她拿出一支筆遞給顧傾川:“顧先生,簽字吧。”
顧傾川冷漠的眸微眯:“簡偲,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麻煩簽字。”她将筆朝他推了推。
他冷冷一笑:“看來,你背着我有心上人了。”
簡偲蹙眉:“顧先生,你說反了吧?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甚至讨厭我,我成全你,離婚一直都是你的訴求不是嗎?當然,現在也是成全我自己。麻煩你簽個字。”
顧傾川冷眸打量着她,眉宇間都是冷漠。
“簡偲,你是不是忘了當初為了成為顧太太,你是怎麼利用簡家和顧家兩家老人的關系逼着我娶你的?”
“布局的人是你,但決定誰先出局的人,絕不是你。既然當初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嫁進顧家,你就是死,也要給我死在顧家。”
五年前,簡偲對顧傾川一見鐘情。
為了得到顧傾川的青睐,她跑去顧氏上班,成為了他的私人秘書。
兩人火速戀愛,如火如荼。
甜蜜了将近一年,她将心意告知父親,父親很贊許她的眼光,和爺爺一起拜訪顧家,成就了這門婚事。
顧傾川并沒有拒絕。
新婚夜,他們清醒沉淪。
可第二天,他便消失,再也沒有回來過。
直到幾個月後,臨近生産,簡偲才知道林沫染的存在。
第1章
“小賤人,今日哥哥回來,姑且饒了你。”
秦嫣走過沐清芷的身旁,尖銳的指甲掐着她衣服下的傷處,滿眼厲色。
沐清芷低着頭不敢呼痛,好在秦嫣沒再繼續刁難。
衣裙還濕着,膝蓋冷得打顫,加上身上的傷痛,默默走在最後。
好在也沒人願意搭理她,她有心躲避,漸漸離開了人群,拐入一條小道上。
四下僻靜,她忍不住,彎身撩起裙擺擰了把雪水,正待直起身之際,一隻手突然橫亘在她腰間,将她攔腰抱了起來。
“啊——”沐清芷驚呼一聲,下意識扶住,卻發現方才攜衆人離去的秦随不知什麼時候回來了,将她截在這裡。
此時正如抱嬰兒一般托着她,沐清芷渾身僵冷,心下慌亂不已。
“世、世子?!把我放下,外面人多眼雜......”
男人恍若未聞,湊近沐清芷的脖間吸了一口,輕哼一聲。
“方才求我救你時,可不是這麼說的。”沐清芷臉色一滞,隻能小心的打量周圍,心中祈禱别被人看到。
隐約聽到腳步聲,沐清芷怯懦出聲。
“至少,别在外面這樣......”
“哪樣?”
沐清芷默了默,不再做無謂的抵抗。
秦随将她半個身子攏在鬥篷裡,甚至還伸手掂了掂。
“輕了。”
他細細打量她的眉眼,驚懼慌亂的神色比往日多了幾分生動,
“前些日子受了風寒?”
“你怎麼知道?”沐清芷驚詫了一瞬,但很快又乖順點頭,
“已經好多了。”
秦随對她的周遭把控極嚴,她卧床幾日,他會知道也很正常。
隻是她沒想到,秦随會回來得這麼快......
但還好他突然回來,不然今天不死也要掉層皮。
今日秦家大小姐秦嫣突然對她發難,竟是因為她未婚夫不知輕重的多看了自己幾眼。
可跟她又有什麼關系,秦嫣卻是找上她的麻煩。
吩咐丫鬟婆子按住她,在她身上用竹藤抽打。
折辱後還覺得不盡興,又告到到秦夫人那裡,讓她大庭廣衆之下罰跪......
秦随不置可否,隻是捂在鬥篷裡的手端着她的雙腿,悄悄摩挲了下她濕漉漉的裙擺。
“所以,穿得這麼少,出來勾搭男人?”
沐清芷瞪大眼睛,想要看清這話是怎麼從這個端方君子口中說出來的。
明明模樣再正派不過,但在她面前,總是如此惡劣。
她咬着唇瓣,從他懷裡掙紮出來,眼尾泛着紅意,
“世子,言過了!”
“哦?”秦随三兩步上前,輕易地把她逼到山石邊,扣住她的下颚,黧黑的眸子泛着沐清芷看不懂的涼意,
“不是你說的,想找個武夫,憐你護你。”
“我才走了三月,就不甘寂寞,想嫁人了?”
“......你聽到了?”沐清芷被他渾身散發的冷意所攝,想到秦随方才一定是将她與秦嫣的對話聽全了。
今天若是她不做個解釋,他怕是不會饒她。
她抿了抿唇,匆匆看了眼四下,瞧見無人,才伸手環住男人的脖頸,湊到臉頰旁輕輕貼了一下。
“那不過是氣三小姐的話,當不得真,......我是世子的人,不敢嫁人的。”
最後一句,她說得又輕又柔,低垂的眉眼像是盛滿了愛慕。
隻是再深處,隻有無盡的厭惡與冷漠。
秦随折了她的羽翼,将她帶回來,是把她當金絲雀養着,還是不受人待見、見不得光的那種。
她想要逃離,渴望離開他嚴絲合縫的掌控。
她的話似乎取悅了秦随,他低頭啄了下她的唇,溫柔缱绻,慢慢奪走懷中人的呼吸。
“阿綿,乖一點,别惹我生氣。”
男人輕聲念着她的閨名,像是掃清了趕路的疲累。
唇齒間的呼吸逐漸變了味,沐清芷擔心有人經過,心頭緊張不已,可秦随沉沉壓來。
感受到她的抗拒,秦随擡眸,低沉的聲線帶着幾分喘,
“去我院中,給你的腿敷點藥。”
沐清芷臉色一白,什麼敷藥,根本就是粗劣的借口。
可秦随根本沒給她反應的機會,大手一撈,又将她抱了起來,擡腳便去了東院的書房。
“嘩啦啦——”
滿桌的紙張散落一地,沐清芷被壓在案上,衣衫剝了個幹淨。
秦随像是餓極了,毫無斯文可言,不顧她的傷口,弄得她滿身的青紫,良久。
沐清芷顫着腿從桌案上爬起來,哆嗦着系緊腰帶。
一碗發黑的藥湯放到了她手邊,秦随的聲音沒有半分憐愛之意,
“喝了吧。”
每回都是這麼一碗。
東院的下人們都習慣備下,她也習慣了那抹苦味。
就在她端着碗将要飲下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陣侍從的敲門聲。
“世子,平陽郡主送來了拜帖,說明日要來拜會大夫人。”
沐清芷一愣,平陽郡主......那是皇上有意許給秦随的正室嫡妻。
沐清芷手中的藥碗微微顫抖,如果他成婚的話,自己是否能重獲自由?
垂眸掩過不易察覺的激動。
防止秦随發現異常,立即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知道了,退下吧。”
秦随的聲音依舊冷漠,仿佛剛才提及的平陽郡主與他并無太大幹系。
沐清芷的指尖輕輕摩挲着碗沿,将那碗發黑的藥湯一飲而盡。
苦澀瞬間彌漫了整個口腔,卻也仿佛連帶着帶走了幾分心中的郁結。
放下碗,沐清芷強忍着身體的不适,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世子,那我先退了。”
往日沐清芷這麼說,秦随早就讓她離開。
但今日,秦随卻長臂一伸,将她攬在懷裡。
“怎麼,吃醋了?”
吃醋,真是自以為是,她巴不得他趕緊成親,好還她自由。
但心裡是這麼想,話卻不能這麼說。
沐清芷貼心的搖頭,圈住秦随的脖頸,聲音喏喏。
“沒有,平陽郡主對你大有助力,隻要世子好,我怎麼都好。”
“算你識趣,記住你的身份,不要肖想不該你操心的事。”
沐清芷低垂着眼睑,小扇子一樣的長睫毛掩住了眼底那一抹幽深。
秦随捏着沐清芷的颌尖,強制她擡起小臉,冷寒的眸子盯着她,仿佛要釘穿她心思的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