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您受傷了？”

　　程忠良有點不敢看她，含糊道：“沒受傷，就是點補藥。”

　　他不肯說，朱茯苓也不好問。

　　晚飯的時候，吳春芬态度倒是緩和了，并且主動給朱茯苓盛湯。

　　朱茯苓不知道這是鬧哪出。

　　這位對她不滿意的婆婆，可是頭一回給她盛湯。

　　“媽，我自己來。”

　　“鍋裡還有，我給你盛一碗大的。”

　　吳春芬不由分說，拿起一個大搪瓷碗，直接去廚房。

　　再回來時，搪瓷碗裡的湯已經滿了。

　　朱茯苓多看了兩眼，發現她碗裡的湯跟其他人的有點不一樣。

　　顔色似乎更深。

　　“我難道還會害你不成？”吳春芬把搪瓷碗放到她面前，盯着她喝下，“你這碗裡料更足，當然顔色不一樣，趕緊趁熱喝了。”

　　程娟沒多想，“嫂子，媽這是關心你呢，你多喝點。”

　　朱茯苓眉頭輕蹙，喝了兩口。

　　感覺味道有點怪。

　　不太喜歡。

　　于是就放下了。

　　吳春芬臉色立刻拉下來，“咋不喝了，怕我下毒啊？”

　　程越皺眉，“媽，茯苓不愛喝，您就别逼她，要是怕這湯浪費，我替她喝完。”

　　“你一個大男人，喝什麼喝？”吳春芬不讓他碰搪瓷碗，又盯着朱茯苓，“讓你喝個湯還推三阻四，你眼裡有沒有我這個婆婆？”

　　氣氛瞬間就僵住了。

　　程忠良趕忙拽住她，“孩子不喜歡，你就别逼她了。”

　　“我是在逼她嗎？我是為她好！你看她領情嗎？”

　　吳春芬越說，聲音越尖銳，“過年那會兒，她說走就走，讓咱們成整個柳塘村的笑話，我說她什麼了嗎？”

　　“她倒好，說走就走，說回就回，跟個沒事兒人似的，我好心給她盛個湯，她還給我拿喬！誰家婆婆像我這麼憋屈，要看兒媳婦臉色！”

　　“媽！”程越重重放下筷子，沉聲道：“過年那會兒是咋回事，咱們心裡都有數，能怪茯苓嗎？”

　　“你這是什麼态度？我是你媽！”吳春芬當場炸了。

　　空氣裡都是火藥味。

　　朱茯苓閉了閉眼。

　　她不想回這兒就是因為這個，實在有點煩。

　　再吵下去，場面會更難看。

　　她深吸一口氣，拉住了程越。

　　“我沒事，再喝兩口吧。”

　　忍着那股怪味，她象征性地又喝了兩口，才放下勺子。

　　大概是她的舉動在吳春芬看來是認輸示弱的意思，吳春芬冷哼一聲，沒再說什麼。

　　一頓飯，索然無味。

　　朱茯苓很快放下筷子，進屋就不想出來了。

　　程越見不得她受委屈，忍不住抱抱她。

　　“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讓你跟回來了，媳婦，是我沒處理好。”

　　别人都說婆媳關系不好，肯定是媳婦不聽話。

　　可他知道，是他沒保護好她，讓她受委屈了。

　　“你不想喝，其實可以不喝的。”

　　“那婆婆就更有意見了，到時候左右為難的是你。”

　　她不喜歡這樣。

　　倒不是對吳春芬屈服，隻是不想讓他為難。

　　畢竟為人子女，他總不能真跟他媽反目成仇。

　　沒必要。

　　程越又心疼又心軟，對着她的臉頰親了又親。

　　“媳婦，你受委屈了。”

　　朱茯苓倒沒覺得有什麼委屈，她壓根就沒放在心上。

　　“我沒事，你先去洗澡吧，明天還要早起，上山掃墓呢。”

　　程越眼睛一亮，“一起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