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怎麼不用？”

　　知道他在逞強，也試圖在用這種事填滿自己的時間，梁銘琛沒辦法勸他當作什麼都沒發生繼續跟喬兒好好的，他願意，喬兒也未必願意，所以這才急着做點什麼來彌補，“你不去，現在喬兒身邊就沒人。”

　　“有。”

　　“誰？”

　　雨一滴一滴敲在車窗上。

　　很微小的聲音，在方陸北聽來卻像是榔頭，在深刻地往他腦子裡砸，每一聲，都能鑿穿他的腦仁，讓他痛不欲生，“程頌。那晚喬兒遇到危險，也是程頌趕去救了她，她把救命的機會給我了，是我不珍惜，我連她說的話都記不住，她讓我戴着表不要拿下來，我就是拿了，我就是混蛋。”

　　自言自語間滿是愧疚與莫大的後悔。

　　可這又有什麼用？

　　如果喬兒真的有事，他現在連忏悔的機會都沒有。

　　人總是這般，要在事情進行到無可挽回的地步才想着去挽回，方陸北不清楚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既然不清楚，那就都是錯的，從瞞着喬兒跟越歡訂婚開始，他就開始對不起她了。

　　這份愛意在梁銘琛看來有些許難理解。

　　他自覺喬兒是個成年人，沒有人會寸步不離的守着她，她的安全要自己考量，方陸北這般悔恨實在不應該，但這禍水終究是方陸北自己惹的，那喬兒所受的痛苦就跟他息息相關。

　　“你先别想這些了，現在喬兒應該更想讓你在身邊陪着，你應該過去的。”

　　方陸北搖頭，發尾上的水珠掉在身上，砸出了清透微涼之感，“我想處理完越雲的事再過來，不然我連見她的臉都沒有。”

　　“還是這麼固執。”

　　他又不語。

　　梁銘琛歎氣，“孩子呢，男孩女孩？”

　　“女孩。”

　　“你見過了？”

　　這些因素都在擾亂他，方陸北點頭，印象中那就是個小不點，連樣子都模糊，五官沒打開，躺在保溫箱裡，像個治愈人間的天使，他這樣的人，真的配做那個孩子的父親嗎？

　　梁銘琛險些被他周身的灰敗之意給感染。

　　“勸你還是回醫院去，這個時候你家裡人應該過去看孩子了，要是去看喬兒，又說了什麼不好聽的話，就真的糟糕了。”

　　方陸北自認她們還沒有這麼殘忍。

　　喬兒傷成那個樣子，簡直慘不忍睹，誰會在這個時候再胡說八道什麼，那才是真的畜生。

　　他的顧慮和憤恨梁銘琛都知道，“放心，就算暫時定不了越雲的罪，她也逃不掉，你不必為了她浪費時間，現在陪在喬兒身邊，才能讓她的傷好的快些。”

　　恍然大悟般，方陸北點頭，表示明白。

　　他被送回醫院，卻在醫院樓下坐着抽煙，沒敢上去，自己在心中給自己設定了一條時間線。

　　——雨停了，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