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4章
将近淩晨,大樓高層辦公室的窗戶還亮着。
幾乎是燈火通明,徹夜未熄。
這是很少見的,這裡一年也不會被征用幾次,每次時間都很短,隻是來蓋章就走,這次的會議卻讨論了好幾天都沒有定下來。
面對強壓,季平舟一再忍耐。
原先站在他這邊的人也都被收買了過去,很快就隻剩他自己一個人為一方立場,不過多久,等到投票表決的時候,他隻會慘敗。
這樣的消息絕不能算好。
等于将他所有的努力化成灰燼。
足足一晚,他們都在因為這個事争吵,做決斷,季平舟很少發言,眼前是恍惚的,心中依稀有了要落敗的預感,現在不過是在做垂死掙紮。
一整晚。
他們的會議不停。
他便不能離開。
中途手機來過電話,生怕被幹擾,季平舟便挂掉了,到後來,為了保持冷靜,直接關了機。
處于他們這一派的最後都被一一說服。
對他來說。
天是亮了。
可真正的黑暗才剛剛到來而已。
所有人經過一夜的商讨,也都累了,他也不例外,散會離開時,雙腿有些虛浮,還是司機來扶了一把,才讓他安穩坐上車。
他的疲憊從面容上浮出來。
很清晰。
司機從車鏡裡看了一眼。
體貼詢問,“舟兒,你母親讓我先送你去她那兒,還去嗎?”
司機是家裡派來照顧他的。
在這裡,他身邊沒人,他們都不放心,這也是認識很久的老伯伯了。
很明白他的心思。
那份由心的疲憊導緻季平舟睜不開眼睛,頭昏沉着,始終提不起勁兒,話也是沙啞吐露的,“告訴他們,一切如他們所願,我就不去見面了。”
他的語氣裡是失落,是對處境的無力。
現在結果定下來,他無法力挽狂瀾,更沒有辦法救更多的人,這要比身體的疲憊更嚴重。
老司機心疼他的疲累,“你也别太固執了,該怎麼定價就怎麼定,你怎麼能鬥得過那麼多老家夥。”
若是他爺爺還在世。
也需能幫他一把。
可現在,隻有他自己,一切都是無力的。
季平舟沒再應聲,胃裡和心髒都疼着,疼得他喘不過氣,仰着面,像缺水的魚,抽息了兩口後,思緒轟然倒塌。
司機卻沒有發覺。
隻當他是睡着了。
到了酒店,車停好,他随口叫了:“舟兒,咱們到了。”
沒有聲音回應。
“舟兒?”
還是無聲。
這下他才覺察不對,心一冷,背也開始僵硬,猛然回過頭去,便看見了季平舟暈倒在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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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那天在酒店的擦肩一面。
禾筝便再也沒有在這座城市見到季平舟了,她忙着演出,沒有太多時間去打聽他的消息,其實也是在生悶氣,怪他沒有在那樣的場合認她。
演出結束已經過了三天。
他仍然沒有一通電話。
就算忙。
也不該忙成這個樣子。
第二天她們就要回去,酒店房間也隻續到那個時候,季平舟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禾筝拾起外套,本想下樓去單獨再續三天的房費。
季平舟還沒走,她也想留下來,起碼要等到他來認錯。
才走出走廊。
等電梯的過程中。
禾筝低着頭,心不在焉,直到身邊多了道影子,他的聲音也是詫異,這次倒不是故意來找她的麻煩,還真是意外,“禾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