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他至今不清楚父母葬在哪裡。
知曉的人隻有周老太太。
剛到周家那幾年,周老太太說他父母得罪太多人,黑的白的,怕仇家找上門報複,掘墳刨屍,隻能保密,誰都不能知道葬在何地,親兒子的也不能知道。
他滿十八歲那年,問過周老太太,周老太太沒有說,明裡暗裡的意思是他羽翼未豐,萬一被仇家知道他的父母是誰,還會找上門報仇,她得保證他父親唯一的皿脈平安,不能有任何意外。
他明明清楚周老太太說的不是真話,礙于力量懸殊,還是忍住了,繼續苟且偷生。
拿出錢夾,隐蔽的内部夾層有一張泛黃的黑白結婚照,是他父母的,這張照片得之不易,是當年父母自殺後,處理遺物的時候,他悄悄藏起來的,他怕自己會忘記他們的模樣。
他的父親永遠留在三十五歲,照片定格在二十九歲,而母親定格在二十七歲,那麼年輕,臉上沒有一道皺紋。
周老太太身體原因,行動不便,沒有來祭拜。
周宸和他的前妻兒子都來了。
姜倩是跟周靳聲來的。
畢竟是嫁進周家了,算是周家人。
這片區域是周家的祖墳,旁邊有一顆參天的松柏樹,郁郁青蔥,遠處有做古刹寺廟,鐘聲幽鳴,上了香燒完紙錢,周宸以周家名義捐了一筆不菲的香火錢。
下山時,姜倩自然周靳聲的車,她坐在副駕,說:“自從王薇嫂子離開周家後,周家好像變得死氣沉沉的,我還記得,去年清明可是王薇嫂子操持的一切,大哥沒來,露個面都沒有,今年很稀奇,大哥居然來了。”
周靳聲沒搭腔,是懶得應她。
“你現在對我是裝都不裝了?在你大哥面前也不願意?你不怕你大哥看出來你有異心?”
“不是沒鬥過姜且,心情沒受影響?”
周靳聲輕描淡寫一句話讓姜倩瞬間變臉。
姜倩陰恻恻說:“你的消息是真靈通。”
周靳聲沒什麼表情。
“不是說好幫我的?你怎麼幫的?”
“你找我麻煩,為什麼幫你?”
“周靳聲,你别忘了,我們倆的關系,我找你的事,是因為你先惹到我了。”
“姜小姐,你撒潑耍無賴的本事肉眼可見增長。”
姜倩最恨他輕描淡寫的态度,在姜且那栽了跟頭,她小看姜且在公司的人脈,原本支持她的高層,在會議上突然倒戈全部支持姜且,不止提案被斃掉,連帶手頭做的項目也在出問題。
當下房地産式微,不像以前那麼賺錢,不少同行接二連三暴雷,她跟姜父提過想發展其他業務,姜父不是很敢興趣,她私底下接觸其他高層,想撬動他們一塊,但沒有人願意冒險。
準确是陪她冒險。
她初來乍到,沒有做出過像樣的成績,用利益收攏的人心不牢固,沒辦法跟姜且這個準太子鬥,加上發展其他項目,還是文娛類的,前期投入大,她寫的計劃書沒有一個人看好。
“周靳聲,你少一副看笑話的嘴臉。”
“我看你什麼笑話?”
姜倩有種被人看低,她很不服氣,說:“别裝傻,周靳聲,你不幫我,别怪我翻臉,和生活了十幾年的繼侄女有見不得光的關系,不對,應該是和保姆的女兒,你說你大律師的一世英名,會如何,以後還有人找你合作?有當事人找你打官司?”
周靳聲抽空抽了根煙,目光凜冽,沒說話。
姜倩以為拿捏住他了,“我也不想這樣的,靳聲,要知道,我做什麼都是被你逼的,我可是你太太,你不幫我,咱們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搞不好我爸也會找你麻煩,到時候你腹背受敵,日子不會好過。”
周靳聲說:“我日子不會好過,你會好過?”
“那可不一定,我可以和你離婚,跟法院控訴你婚内出軌,是過錯方,離婚财産能拿到不少,對吧,搞不好還能讓你淨身出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