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好像瞬間陷入一片死寂,她很無措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那對深眸冷淡沒有半點溫情,她如同浸泡浮着冰碴的冰水裡,寒冷刺骨。
明明他幫她擦眼淚的動作那麼溫柔,說出來的話卻帶是刀子,一刀又一刀剜她的肉。
靜谧了好一會,她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問他:“周靳聲,你是不是故意說反話刺激我?”
“沒有,我說的是心裡話。”
“我不信,你就是騙我,你怕我會嫌棄你腿傷,你的自尊心受損,是不是?”
周靳聲松開手,收回收拾,微不可察笑了聲,很淡的醫生,“你怎麼還是那麼天真,聽好了,我膩了,厭了,沒耐心了。”
“我不相信你說,我隻相信我看到的,我理解你假結婚,理解你的身不由已,周家安排的,你不能不聽,我也是一樣,我媽的話我不能不聽......”
“所以求你了,周靳聲,别說那些傷人的話了,我聽不了一點......”
她伸手小心翼翼抓住他的襯衫,靠近一步,随時都要碎了一樣,“之前是我年紀輕,沒有站在你的角度考慮問題,對不起......”
周靳聲居高臨下睥睨她,沒有比她好受多少,内心仿佛在進行一場你死我活的鬥争,最後還是理智占據上風,固執又冷漠開口,
“要我說幾遍,是我沒把你當回事,說明你在我這裡不是第一位,遠遠沒到可以放棄所有的地步,泰山能跟珠穆朗瑪峰比?”
程安甯不相信,捂住耳朵,不相信他把過去的推翻,她不是傻子,有眼睛,可以分辨他心裡到底有沒有她。
周靳聲抓住她的手拿開,不讓她逃避,“程安甯,現實一點,但凡我是個不學無術、一無所有的廢物,你眼裡會有我?”
程安甯哭得肩膀顫抖的厲害,情緒緊繃到臨界點,她想不出反駁的話,大腦放空,發不出一點聲音。
“說話,程安甯,我他媽今天要是個廢物,你會喜歡我?”
周靳聲低頭靠近,身上散發的壓迫感讓人膽寒。
程安甯牙齒打顫,磕磕巴巴的,被迫對上他淩冽的目光。
“你的表情告訴我你不會。何況我現在真的一無所有,還是個半殘廢,你想跟我同甘共苦?嗯?”
“可以,我們可以重新來過,我不會給你拖後腿,你别把我排擠在外。”程安甯比什麼時候都堅定,“周靳聲,我和卓岸創業,我知道我現在追不上你,跟你有很大的差距,你給我點時間,我會追上你的......”
“程安甯,别犯傻了,同甘共苦的夫妻到後面還是陌路,懂嗎,我這樣的情況,正常人躲都躲不及,你還往上湊,我要是你,趕緊跑了。”
程安甯深呼吸,視線越來越模糊,看不清他的五官輪廓,還有表情,隻聽到他的聲音越來越冷漠。
“不是這樣的,我不相信,我不信你在騙我,不可能的,我不相信。”
周靳聲歎息一聲,仔細拭去她眼角的淚水,“本來想多哄你一段時間,你非得在這個時候跑過來,程安甯,你運氣不是一般差,攤上我,被我騙一次又一次,你看你現在成什麼樣了。”
程安甯抽泣着,淚水斷線,啪嗒啪嗒地掉,倔強搖頭,喃喃道:“不是的,你不是這樣的,你現在才是在騙我,你故意的......”
“我沒騙你,這才是真實的我,你一點都不了解我,你太小了,沒談過幾段戀愛,男人的本性反複無常,特别是我。”
程安甯還是搖頭,聽不進去任何話,“你别說了,不要再說了!”
周靳聲慢慢松開手,額頭全是冷汗,眼睑泛着紅,太陽穴青筋暴起,極力克制和壓抑擁她入懷的沖動,喉結滾動,兇膛微微起伏,再不忍心都得忍住,再不舍得也不能表露出來,仍舊很冷漠的語氣說:
“你想要什麼,在我能力範圍内,還是會給你,當做是補償,最好一次提出,以後,我不想再看到你。”
程安甯泣不成聲,還是不相信他,脾氣很犟,非得理論個清楚。
“周靳聲,你看着我的眼睛說,别跟我裝什麼冷漠,你有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