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才漸漸好了一點。
但總會夢到張堰禮。
老人家常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這幾年沒有停止過想他,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了,是不是挺恨她的,玩失蹤,單方面斷崖式分手。
幾個小時後,天亮了,沈曦換了衣服,一大早去了診所。
鄭醫生在家休息了幾天,回到診所坐診,今天來看診的病人很多,沒有一刻休息過,沈曦連喝口水的功夫都沒有。
大部分都是老人和小孩子,沒有幾個年輕人。
這座小城鎮的方言晦澀難懂,沈曦學了大半年才學會說本地話,不可避免有些口音,不太标準,鄭醫生說能溝通就行了,不用講究那麼多。
那些老人家不願意去大醫院看病,又遠,又貴,如果不是大病,更喜歡在當地的診所看老醫生,鄭醫生解決不了的疑難雜症會建議他們去大醫院做詳細檢查,結果人家檢查完拿着報告回來找鄭醫生看。
鄭醫生被搞得很無語,兇巴巴罵人,把人趕去大醫院。
沈曦剛來的時候覺得鄭醫生很兇,不愛笑,天天“罵”病人,相處的時間久了,知道鄭醫生是為了病人好,遇到軸的病人,糾纏起來沒完沒了的,還影響别的病人看病。
轉眼又要一年過去,鄭醫生問沈曦,過年的打算。
沈曦說:“我沒什麼事,在診所值班吧。”
“又不回家?”
“嗯。”她點點頭。
“家裡沒有其他親戚了?”
“關系不好,沒有來往的必要。”
鄭醫生說:“那今年來家裡過年吧,就當是你自己家,不要見外。”
“不用了,婆婆。”
别人一家團聚,她就不去湊什麼熱鬧了。
“怎麼,嫌棄了,我家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不是這個意思,婆婆。”沈曦習慣鄭醫生說話的語氣了,偶爾很毒舌,很尖銳,但人是好的。
“那就來家裡吃頓年夜飯,吃完你愛去哪裡去哪裡。”鄭醫生拄着拐杖起身,去院子煎藥。
沈曦說:“真的不用了,婆婆,我有其他安排,想給自己放個假,我想出去一趟。”
“大過年的,到處都是人,還出去玩什麼。”
“我去數人頭。”
鄭醫生看她一眼:“随你便。”
奶奶去世之前一直念叨着想去洱海轉轉,她的初戀是在洱海認識的,在洱海定情,後來因為各種原因,最後分開,她回到桉城另外嫁人,直至去世都沒能再去洱海一次。
沈曦想替奶奶去一趟,也算是了卻奶奶的遺願了。
還沒等沈曦出發,這天傍晚時分,診所來了一位熟人。
傍晚的陽光照進診所大門,沈曦在櫃台切草藥,察覺有人進來,她蹲在櫃台下面,隻看到一雙男人的腿,穿着黑色的軍靴,影子被照得斜長,她下意識便說:“是來看病嗎?哪不舒服?”
來人站定定,沒有回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