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安甯心裡一咯噔,邊快步跟着周時勳回家,邊問着:“溫長山出什麼事情了?”
周時勳始終緊繃着下颌不吱聲,到家就見周紅雲已經帶着孩子們在家,而溫诤也在。
顯然周紅雲也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坐在沙發上,邊抹着眼淚邊看着溫诤,時不時還抽泣一聲。
看見盛安甯和周時勳回來,趕緊說着:“這孩子以後可怎麼辦啊?”
盛安甯已經隐約猜出發生了什麼,咽了咽喉嚨,也不再問。
周時勳看了眼在客廳跟安安玩積木的溫诤,喊着盛安甯去卧室,直接開口說道:“長山為了救落水兒童犧牲了,長山母親已經接到消息去料理長山的後事,溫诤可能要在我們家住一段時間。”
說完停頓了一下:“這個一段時間,可能會是很長一段時間,溫母身體不好,也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這次打擊,就算可以,以後的身體,能不能陪着溫诤長大。”
“而且,長山走之前,也跟我說過,如果他出了意外,我們能不能幫他照顧溫诤。”
盛安甯原本心裡有些悲傷,可是聽到這句話時,突然有點兒想炸裂,瞪眼看着周時勳:“你們的心裡,是不是家人永遠都排在最後?溫長山明明知道他要是出事,家裡就隻有寡母和幼兒,他為什麼還要這麼不管不顧?他救了别人的孩子,可是他的孩子呢?成了無父無母的孤兒。”
因為心疼溫诤,眼淚不自覺地流下來:“要是溫诤知道,他怎麼去承受?他已經六歲多了,還是個早慧的孩子,他什麼都懂得,我想他甯可父親是個平庸的父親,能陪伴在他身邊,也不想要個英雄父親。”
周時勳按着盛安甯的肩膀:“安甯,你冷靜點,遇到突發情況,沒有人會想那些多,我相信你要是遇到這樣的事情,也顧不上考慮,畢竟一條活生生的性命要在你眼前消失。”
盛安甯使勁搖頭:“不會,我不會,我會想我的孩子也需要母親,救人不是我的責任。我不會,我沒有你們那麼偉大......”
說完捂着嘴蹲在地上哭起來,她心裡很清楚,如果真遇到這樣的事情,她可能也沒有機會做出考慮,而選擇救人。
道理她懂,可是她依舊心疼溫诤,他從小沒了母親,現在又沒了父親,以後怎麼辦?
要是溫母願意,她也願意收留溫诤,可是溫诤已經六歲了,原本就是内向孤僻的性格,對父親也是無限的依戀,現在要是知道溫長山不在了,他怎麼去承受。
越想越止不住的悲恸,捂着嘴使勁忍着才沒有哭出聲。
周時勳蹲下,輕輕捧起盛安甯的臉:“安甯,我知道你很難接受這件事,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再難過也要去處理一些善後的事情,三天後,長山的遺體就會送回來,到時候會在殡儀館舉行追悼會。”
盛安甯就感覺耳朵喪失了聽力,根本聽不見周時勳在說什麼,隻是心疼,小小的溫诤怎麼辦。
等情緒平複下來,眼睛已經浮腫,盛安甯去衛生間洗了臉,揉了揉腫脹的眼睛出來,看着溫诤安靜地坐在小飯桌前搭積木。